随着ChatGPT热议出圈、文心一言紧随厥后，AIGC（AI Generated Content，指行使人工智能手艺来天生内容）在今年成为民众热门话题。关于AI镌汰人工的严肃讨论也好、讥讽段子也罢，也在制造着似乎并没人真正郁闷的焦虑。

但谁能想到，海内*“AI抢人类饭碗”的舆情风浪这么快就来了，还发生在网易LOFTER——这么个有着低龄化、二次元标签的小众产物，始于一个外人看来着实不算过激、不算主要、不算高科技的“头像天生器”功效。

之后的一连勾通锁反映更令人始料未及，常年低调的LOFTER被送上微博热搜处刑。但相比用户销号抗议、读者追随“太太”出走，这一点已是无足轻重。

弥补点靠山知识。LOFTER在降生之初着实是一款以摄影师、设计师、文艺青年等现充人群为目的受众的轻博客产物，类似于外洋的Tumblr。厥后却被那时因贴吧整改无处可去的同人女群体看中，逐渐生长为海内*影响力的同人社区，拥有了与同类产物差其余生长轨道与生命周期。

不管是与许多昙花一现的图片社交产物、曾试图朋分同人这块蛋糕的阅读产物，照样与那些想靠砸钱挖人做社区的大厂产物相比，LOFTER的运气都算不错，一上来就拥有了焦点要素和稳固受众。

但之后却正应了那句“越起劲越不幸”。LOFTER调整增添的功效越多，就把用户推得越远。两相对比，界面十几年如一日、常年由于不作为被边用边骂的晋江都显得明智许多。

晋江文学城和网易LOFTER虽非同类产物，但都是典型的女性内容生态。文娱产业这场IP浪潮中，拥有创作欲、表达欲与消费欲的女性群体，在IP产业链的形成与运转中饰演着异常主要的角色。

然而，她们并没能获得与之对等的快乐，而是时常处于这样那样的焦虑之中。三天两头被“抄家”，或者更多时刻是外头还没杀进来、就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，女性内容生态的康健与活力也因此受到影响。

今天是LOFTER成了靶子，昔时轰轰烈烈的“227”事宜，着实也是类似问题的折射。这不是哪一个平台的困局，也非短期形成、可以一揽子解决的问题。但很可能是一个如若处置欠好、最终将由整个文娱行业来买单的问题。

01 越起劲越不幸？

“若是2016年的时刻LOFTER被陨石砸了，它会酿成本世纪最传奇的同人APP；若是2018年的时刻LOF被陨石砸了，它将是一家值得眷念的同人APP；若是2020年的时刻LOF被陨石砸了，它将是一家令人惋惜的同人APP；若是今年LOFTER被陨石砸了，那将是一颗*的陨石。”

这条段子点出了用户对于LOFTER的情绪转变，在微博上被热转五千多条。可见失望是平时一点一滴累加的，AI绘画只不外是最后一根稻草。

对照突出的是审核问题，这确实不能全怪平台。2020年的227事宜中，LOFTER一同下架整改，许多旧文一夜之间消逝，内容尺度也大大收紧。然而它并没有公布过明确的审查尺度，也没有足够的样本供人人去反推，或者像文学网站一样有编辑可以咨询。许多时刻只能靠创作者一遍遍试探，之后要么修改，要么走外链。

发文比写文还累，无疑袭击创作者的努力性。而看文看到一半就要准备跳转其他应用、甚至还要加群，于读者而言也增添了看文成本。

付费彩蛋也是令许多人无语的一个功效。作为商业化实验，LOFTER近年陆续推出了打赏、高级粉丝、彩蛋等功效。创作者可以将一部门内容放在彩蛋栏里，有意者可通过赠予免费或付费道具解锁。

众所周知，同人商用至今都是一个敏感话题，这一功效着实算不上是准确指导。彩蛋按理说是令人会意一笑，不至于影响整体明晰的器械，但许多创作者照样把这一功效玩成了付费阅读。

类似于抵制超前点播的逻辑，读者并不是花不起这个钱，而是被逼着买的感受令人不爽。另一方面，彩蛋全凭作者自己订价，可能在A那里用免费道具就能开出几百字，在B那里用付费道具却只能开出几行字，购置体验基本无从保证。

尚有一些功效看似不痛不痒甚至很知心，实则与同人精神南辕北辙。譬喻说，喜欢、推荐按钮与神色包可取代文字神色达意，于读者来说是降低了互动成本。可这些远远知足不了同人作者对于交流与共识的期待，敏感一些的甚至会陷入“是不是写得不够好”的自我嫌疑。

再好比算法推荐，虽说增添了内容曝光度、为读者节约了搜索步骤，但也增添了踩雷以及各圈发生摩擦的几率。要知道，LOFTER当初被同人女看中，正是由于它的标签机制可以让人人各玩各的、互不滋扰。而现在圈地自萌与为爱发电一样，似乎都只是某种上古同人共识了，对当下没什么指导意义。

固然，尚有一些内容社区在破圈历程中的共性问题，好比用户低龄化导致的劣币驱逐良币，以及内容日渐混杂。短视频营销号跟风进入，尚有原创小说到这里来分发，问题通常都很危言耸听，与那些毗邻吻形貌都无法过审的同人文好像身处平行天下。

02 躺平之道

身处互联网时代，许多阅读APP都在产物体验上卷生卷死，起劲整活儿。

起点的“本章说”以及人物卡牌、角色打榜功效硬糖君已经提过许多次，尚有一点颇为印象深刻：就是每当有读者为某部作品一掷千金时，都市向全站广播，作品名与用户名也都市露出，着实是异常明白打赏行为背后的心理。

番茄小说则是异常字节气概的产物，吸引用户靠的不仅是免费，也不仅是更爽更浅易的文字，尚有五花八门的推荐方式：如读者之间的相助推文，尚有大数据手段加持下的个性推荐与流动热榜。哪怕你依然对它的内容带有私见，也不得不叹息它真的智能。

而与此同时，晋江APP却是满满的PC遗风，其网站也好像停留在十年前，字小行密、大粉大绿。什么移动互联、2345G，什么设计潮水、产物热门、用户体验，都与我无关。

这好像是平台气质的一种外在显示。晋江于2003年由一群业余的文学兴趣者确立，在推行VIP制度、被资源收编、推出移动端这些事上都是最晚的。它也没什么扩张野心，凭证好奇心日报2017年报道，晋江那时从盛大融来900多万资金，一半留下用于一样平常运营，一半用来买了办公楼。这个所谓办公楼若是就是硬糖君熟悉的谁人，那就在北京五坏外一处住民楼一楼，以前硬糖君就住它劈面小区。

IP潮、稀奇是耽改潮到来后，晋江存在感猛增，但它既没有顺势进军影视（大部门网文平台或多或少都实验过），看起来也没怎么在PR上砸钱。许多风口浪尖的时刻都是站长冰心配偶亲自出往返应，然后被气忿的用户痛斥“伉俪店”、“不专业”。

免费阅读搞得人心惶遽的时刻，冰心更是以“晋江一定是反映最慢、最缓慢、最守旧，最怂的那一个”对作者举行抚慰。

一问一答中不难看出，晋江为自己选定的生计之道险些可以归纳综合为：多做多错、少做少错，与其做错、宁愿不做。

躺得云云心安理得，首先是由于晋江卖股权时保持了自力谋划，在盈利方面不太会有外部压力。其次是晋江确立早、沉淀深，即便许多古早大神或封笔、或转型，古早作品已经被拍了一轮又一轮，晋江在女频作者与读者之中仍有壮大的向心力。

在硬糖君看来，冰心虽然不是一个专业谋划者、不是眼光深远的互联网商业大佬，却是网文生长壮大、由非商业走向商业化的亲历者，在有一点上想得对照明晰：那就是对于晋江来说，最早的样子就是*的样子。谋划的重点不在于若何转变，而是若何尽可能少地改变，保持住惯性。

试想有朝一日晋江移动端真的洗面革心、面目一新，用户也未必会毫无怨言、百分百迎接。

03 女性内容生态，正在履历什么？

“简中同人女落难的一生”，在227事宜与此次LOFTER事宜中，这个说法被一再使用。圈外人生怕很难对此发生共识，怎么了呢？就云云自怜自伤。

除了低龄因素，尚有异常要害的一点是女性写作的特殊性。差异于传统的文学艺术创作，也不是商业写手毫无情绪的码字，阅读与创作对于女性来说有许多怪异的附加价值，好比情绪宽慰、自由抗争。

连系互联网时代的最新实践，学者肖映萱将中国网络文学语境下的“女性向写作”界说为：女性获得逃离男性眼光的自力空间之后，自觉发生的以知足女性的欲望和意志为目的、用女性自身话语举行创作的群体性写作趋势。

不管时代若何生长、前言若何提高，女性写作从未脱离爱欲驱使、交流共识、不被窥探这几点。但与此同时，手艺与商业化的浪潮又不停对其提议打击，从而造成许多人渺茫、焦虑与寒心的情绪。

其中*扑灭性的，莫过于商业逻辑对于作者、读者关系的改写。2022年7月，一则由“排雷”引起的晋江作者轻生事宜震惊全网。但硬糖君这样的老读者作证，在转型付费阅读之前，晋江的气氛也曾友好到像个乌托邦。作者随缘更新，读者则对用爱发电的作者们有着自然的尊重与维护。

而在付费阅读之后，作者不得不思量市场需求，消费者这边若是自觉花了冤枉钱、固然也不能容易放过。内容同好酿成了卖家买主，云云双方关系日渐主要，内容创作也凭空多了几道枷锁，缔造力遭到抑制。加上消费者权益意识爆棚后，什么双洁党、受腐唯、攻腐唯都要出来喊两嗓子，自己不爱吃的器械可以不吃，非要求人家不许做、别人也不许吃。

不仅原创云云，同人圈子也一样。一方面，正如上文所说，同人正在暗戳戳实验付费。另一方面，同人虽然不能通过“排雷”制裁作者，但基于饭圈文化的常年浸染，举报、挂人、在bot匿名内在、甚至直接组团网暴骚扰，都是对照常用的手段。

而且相较原创，同人群体通常岁数更低、心智不成熟，加倍难以处置虚拟天下的爱恨，也更难以应对数据的困扰，难以抵制热度的诱惑。LOFTER作为一个典型的低龄同人社区，像其他产物一样用热度排行与变现来刺激产出，细想并不稳健。

LOFTER的塌房开启了新一轮的竞品讨论，包罗对于一些老牌社区的追忆。从中不难看出，人人想要的着实照样自由、隐匿，多点优质内容、少点乌烟瘴气。

归根结底，女性内容社区比拼的不是若何追逐热门、开疆扩土，反而是谁更制止、守旧、天职，让自留地就做好自留地。